喵林斯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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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狮心组】我的一倍多生命

*AU,这意味着有私设、开放式结局、原作梗等,请务必注意!(是我后面想写的某个AU的前传)

*一只聪明又多话的狗狗的视角,尤其自我放飞而啰嗦的文风,附赠一股复健的强心针味(……大家随便看看,能乐呵就乐呵,没打TAG




我甩了甩濡湿的尾巴,在雨幕里喊了几声。我说:我讨厌下雨咧!因为这样我能躺的纸箱会湿的烂巴巴。不过没人回应我,也没人听得懂,好像我们讲脏话人类也不会听懂,反而会夸很可爱。周遭也只有大雨冲刷的声音,自然也没同胞的气息,更不用说人类了。雨点落得很嘈杂,同时又静的可怕。

我生为一只四脚兽,得到了至少我自认为在两脚兽眼里,光泽柔顺的毛、蓬松惹人爱的尾巴和水汪汪的眼珠子,却也得不到一些东西:比如衣食无忧的生活,花花绿绿的饰品以及来自两脚兽的疼爱。我的记忆有点断片,唯独能肯定的是,从我出生起就没有享好日子的福,虽然我可能也出生没多久。纸箱是本住这儿的大叔留给我的,面对着医院旁的公园,人一多就意味着能讨着吃的。前几日他这么跟我介绍,正巧他打算去下个地点流浪,我便留这碰碰运气。

可是这连日的暴雨啊——!我怨天尤人地哀嚎了句。

突然地板震了几记,这个人走的很急,又在接近我时缓慢下来,我从纸箱里抽出头,一双打了半湿的帆布鞋停住。要等这么久吗,要等这么久吗!我都闻不到他身上有肉的香味,你能给我什么吗!或许只是五六秒钟,我着急地跳出纸箱,去舔他挽起的裤脚下白晃晃的脚踝。

他惊叫了一声,没好气抱怨几句,开始低头掏他的塑料袋。他低头时我正巧抬头,两脚兽用晶蓝色的眼睛瞥我,好家伙,这在人类里长得可漂亮了吧!虽然我们又不晓得人类的审美标准,可我就觉得特好看,忍不住张口夸了他几句。他蹲下来,五指打开掌心妥妥地躺着几片鸡胸肉。

是鸡胸肉哎!流浪至今我也算吃了挺多东西,油腻的炸物也好、干瘪的杂果也好,这家伙活的真是健康。我两三口便吞完了,跑去闻了闻他的袋子,尽管他快速拿开了并责备了我。我嗅到了蜂蜜的味道,还有一点菜味,人类不也要吃肉的吗?于是我问他:你又没有流浪,为什么就吃点菜叶?

他的手抚过我脑壳顶,答非所问地说:虽然你很可怜,但是我的公寓没法养狗,你要是能早点找个好的家就好了。很多人类都同我这么说过,我早就无所谓了,可我仍旧认为愿意给我吃的并这样祝福我的人类,都无一例外的温柔。雨重新落到我的背上,他撑着伞转身就走。我冲着雨里他的背影大吼:别走啊!陪我玩会儿吧!却没能换来一个回头。温柔的人类也会这般匆忙不顾,我躺回纸箱里闭上了眼睛。

用连夜的暴雨换翌日早晨的晴空万里,我打了个哈欠赞扬这好天气。诚然如大叔所言,晨间公园游客愈来愈多,也有极少数带着我同类来的人类。有只比熊大老远就盯我了,他被两脚兽牵着从我跟前趾高气昂地路过,惹得我声明几嗓子:了不起啊!很自豪嘛!然而我刚说到一半,余下的话都硬生生憋回肚肠,我感到自己被凌空抬起举高高,低头一看离地三尺有余,吓得四只脚踏空气死命乱踹。紧接着举我的人大声笑起来,我听到了比阳光还要刺眼的声音:哈哈哈,你好可爱!你叫什么名字啊!

我没名字!我想要你把我放下来。这只两脚兽眯起上吊眼,把我捧在怀里找我身上的吊牌。他的气味很特殊,昨天傍晚遇见那人类身上有非常淡的烟草味,而他的领口里隐约飘出很刺鼻的、盖不掉的消毒水的味道,原理就跟腌入味的帕尔玛火腿一样。他把我翻来覆去地找,指腹撸过我肚子让我觉着很舒服,于是低声呼噜呼噜,高兴地舔了舔他的手腕。

橙头发的两脚兽怎么比我还兴奋?他大笑起来挠我下巴:你是第一个会舔我的小狗啊,我好高兴!我超喜欢你的!你没有名字的话,我就叫你舔舔吧。

他要我舔舔吗?他这么亲切的一个两脚兽,长这么大都没有狗舔他的吗?我伸出舌头舔他要比一般人类苍白的脸,他就更加开心了,咧嘴笑的时候唇齿间露出虎牙。原来人类也有这种牙齿呀!他从身上那件白衣服的左兜掏到右兜,只纳闷地扯出一条藏青的丝带子,还懊恼地冲我道歉:不好意思,我没带吃的给你,不过要是你明早还在这儿,我们还能见面也说不定!说着他把丝带子轻轻缠在我脖子上,还说系了个蝴蝶结。我跳起来扒拉他的腿,我说:我知道这个的!人类都爱给我同胞系这个,你是要带我回家了吗!

他好像听得懂我说话呀!可他说:我没法带你回医院啊,有缘明天再见吧!话音刚落就走了,这回我只安静地看他离开,我从他瘦高的背影看到了昨天那个蓝眼睛两脚兽的影子。这让我很懊恼,我想让他们都喜欢我,不带我回家也无所谓,多和我处一会儿也好啊。我回到纸箱子那儿,是个不太能发现的有阴头的角落,预备在潮湿的窝里呆会儿消化我的郁闷。

直到太阳落山,气温降低,凉风习习的夜风携来一股若隐若现的烟草味。我惊喜地抬头速度环视一圈,和昨日一样的匆忙的脚步声向着公园收拢。是他啊,是他来了!他在与昨天差不多的时间立在我面前,手腕仍旧挂着个塑料袋子。今天我又听到像雨声一般倾倒的声音,吓得我后退一步。可眨眨眼,盛着棕色颗粒的塑料碗就摆在我面前。我闻了闻,又看了看他,我想这么好看的人不会想害我吧!于是大口吞咽起来。

我要凭我的狗格发誓,这是我狗生以来吃过最饱最美妙的一顿!我不拒绝任何美味的食物,可果腹还要数这东西最棒了!蓝眼睛人类只蹲着静静看我,等我吃完打算把我舔干净的空碗收回去,我乘势舔了舔他的手,他还是老样子呵斥了一声,最后形式上顺了顺我的毛。他说:我没见过除你以外的狗什么都要舔,你这么喜欢舔,干脆叫你舔舔得了。

我又惊又喜地原地蹦跶了三圈。你知道我的名字啊!你认识早上的那个人吗!他疑惑地看我,试探性地叫着:舔舔?我配合地回应他:在!

舔舔。在!

舔舔。我在!我在!

他不喊了,把嘴掩在手背后面轻轻笑起来。好看的一双眼眸弯弯,就像公园里那盛着月亮的小潭一样清澈。尔后他拨弄我脖颈上环着的藏青丝带子,自顾自说道:看来你还有别的人照顾。我想,要是这个人能带我回家,还有今天早上的两脚兽,要是他们能一直陪我玩就好了,这是我为数不多的愿望。你们俩互相认不认识啊,你们俩一道带我走行吗?可他又径直一人走了,步履匆匆不愿停留。我真的没法理解,你这只两脚兽能活好久,至少是我生命的五六倍吧,我看到牙牙学语屁颠屁颠的人类,也能看到黄发鲐背耄耋之年的人类。又为什么总是紧赶慢赶在追逐着什么,会有那么光阴似箭吗?

虽然蓝眼睛的两脚兽每次都走得很急,可他每天傍晚雷打不动都会来给我吃的。有时候他问:你都在这呆了这么久了,卖相也不算差,怎么就不被人带回去呢。我想告诉他,太阳升起来时我见过橙头发的人类,太阳落下去时我在等你出现,其他时间我都躲在角落的纸箱子里,早就不想给别的人捡走了。不过他好像听不懂的样子,好像我们讲脏话时会夸很可爱,有时候表达感谢又说很吵。

某一天他来了,气味有点异样。盖过烟草味的是一股诱人的肉香,我画着八字在他脚跟边打转,他果不其然拎出了两块红肉——是帕尔玛火腿!我跳起来试图去咬,他却一巴掌按我回去,把火腿盖在我鼻子上。这是做什么?我浑身上下千百块肌肉都在动与不动间挣扎,肚子里的蛔虫仿佛拼了老命地尖叫。还不许我吃吗?还不许我吃吗?他突然说了什么,其实我没听清楚,总之快速地抖落火腿并凭空咬住,三下五除二吞进肚里。那真是绝世美味啊,等待是值得的,因为这之后更多的食物填实了我的胃袋。

只是这游戏橙头发的人类不知道。早上他带了水漂过的香肠来,仍旧是不顾刺鼻的消毒水味一把搂住我,我看到他伸出的手背上多了些小红点。香肠摊在他手上,我没有吃,而是用鼻子顶住静静等待他发号施令。可他一副不理解的奇怪表情,我的口水都要从嘴里溢出来了!直到他说:你吃吧!我才欣喜地啃咬起来。两脚兽噗嗤出声,哈哈大笑的明朗声音响彻云霄:是谁啊!教你这套的,真是太有趣了!橙头发和蓝眼睛不太一样,前者会留的久一点,留在日光里朝纸上涂涂写写,好像一点也不着急。而且我做什么他都会喊:有趣!可爱!他还把我原本那湿乎乎的纸箱换新,把兜里的纸垫在纸箱中。

傍晚蓝眼睛看到这些就很诧异,这些纸在他口中叫乐谱,不过都是空白的,唯独一张被密密麻麻铺满。他两个眉头间耸出了一座小山,我竖起耳朵听他边翻这些纸边碎碎念:这家伙是什么人啊,这是他自己的作品吗,居然随便就拿来垫。说罢他目不转睛地哼了一段,眼里突然蹦出像星星般的光亮,随后把这张乐谱垫在纸箱下露出一半,捧我的脸告诫我说:舔舔,不要啃,不要踩,明天让他自己来拿,这是很宝贵的东西明白吗。

好!我应了一声便舔了口乐谱,还在乐谱上转了三圈以表承诺。

第二天橙头发的出现果然顶着一脸焦急,我咬他裤脚拖他去纸箱旁,欲哭之颜变成欣喜若狂,他捧着乐谱蹦蹦跳跳的样子有点像我同胞。他跟我说,自己总是丢三落四,有时候丢了东西也没人能帮他找到。因为他总是住院,没什么固定的朋友,更不想拖累家人,常常是形单影只。他的愿望是能有个懂他苦衷的细心点的朋友,这样就能和他分享组合装的布丁了——大概跟我许愿每天能吃到东西一样纯粹。不过他讲完又咋呼起来,把自个儿头发挠乱,吼什么“得了吧!白日梦!”“艺术家不需要朋友!”虽然我是不懂啦,就应和他给他伴奏。

蓝眼睛很少情况会对我说这些,不过他从来都是一个人走,有时候身上的味道也不新鲜,整个人憔悴地晃来晃去,耳朵里插着的玩意儿都播些很无聊的人声。我不知道他一个劲在卖力做什么东西,但我判断他也需要一个朋友,一个很有趣的朋友,就像太阳一般可以驱散阴霾和无趣人生的朋友。嗯,你看是不是天造地和。

可是我拽他们的裤脚,我搭上他们的大腿,我请求他们多留一些时间,他们俩永远像平分了昼夜,永远只能触碰对方留给我的东西。我活了很久以后才明白,人类总贪婪地想把24小时活成48小时,尤其是那个蓝眼睛的!就算是人类也不能预料自己活多久吧?我不服气地哼哼,所以才唯恐自己下一秒就将死掉似的,拼死拼活地去做下一件事?反正我无所谓,晴也是一日雨也是一日,我每天都过得很高兴,就不怕何时会丧命。橙头发的两脚兽在这点上同我意见一致,他总是贪心在公园里多留几秒,直到穿白衣服的人类拎(至少在我看来是拎!)他回去。

算了!有次我想,算了,我出生至此有挺多愿望,比如不会饿肚子的生活,属于我的饰品以及同两脚兽的相遇。这些我都从他们俩那里得到了,尽管我每日祈祷他们俩能相遇,我能和我最信赖的人类度过余生。只是留我纸箱的大叔也告诫过我,太贪心将要得不偿失,愿望不能每每被满足,因为守住一盘清水,一碗果腹之物就已经来之不易。

于是我好不容易说服了自己。直到那天,我从连夜的雨声里听到熟悉的脚步声,睁开眼便看到清晨的朦胧微曦。连雨夜的清冷都没有散去,一双濡湿的帆布鞋闯进我的视野。我意识到那个永远出现在傍晚的人类,终于踏足进另一个人类的时间了!那瞬间我欣喜若狂,从纸箱里跳出去啃咬蓝眼睛的脚踝——我是在批评他!批评他总算换了个时间,现在我要给他介绍新朋友了!斥责的声音仍然耳熟能详:都说了多少遍,不要舔我的脚踝,超烦人的。

那我就乖乖坐下。今天会有帕尔玛火腿吗?果不其然棕色的颗粒山上盖着两片诱人的红肉,只是山的海拔比以往高出许多。他蹲下来,像初次见面时抚摸我的脑壳顶说:慢点吃,以后晚上那顿就没了。不还有个人在给你吃食吗?晚些你赶紧跟他走吧,咬着他求他什么的都行,想要倚靠人类就要手段强硬,否则你每晚都得饿着睡。我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塑料碗,想证明我听懂他的话了,于是张嘴拽住他的裤脚。谁知他的巴掌轻轻拍在我背上,他说:不是我!是另一个人,就那个给你绑丝带子的,你去缠着他,我要搬家走了。

搬家?!搬家的意思就是不住这儿了吗,连人类也要四处流浪,居无定所的吗?可是、可是你还没有和我一起晒过太阳,你还没有见过那个橙头发的人类,那是一个唱歌很好听的人类!就像我需要肉和骨头,需要食物和睡眠一样,他也需要你!难道你不需要他吗!

我冲他声讨,可他自顾从兜里掏出手机。我知道他在和谁通话,那些他叫来的可恶的人类要将他住的纸箱子拆掉!他不再听我的声音了,不单纯是时间,他连空间都要不断追赶。在这里居住的光阴对他而言那么一文不值吗?对我而言却是无比珍贵啊!

我气急败坏却手足无措,急的在原地打转几圈,忽然瞧见他的手机上挂着个灰白的毛绒球。于是我神使鬼差地一跃而起,咬断了绳子把毛绒球含在嘴里狂奔起来。我忘却了里数,忘却了方向,我只听到蓝眼睛在我背后大声叫,舔舔!你给我停下!只有这样才让他注意到我,希望他四处找我,在这里多留哪怕一个时辰。你多叫我的名字,你快追过来吧!你来找我呀,和我玩最后一局捉迷藏!可是那个声音却渐行渐远,像无数个曾经给我过一点吃食的一面之缘的人类,那个低沉沙哑的音色跟单薄的身影一起消失了。最后我停下来,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,回头也只见空白的街道,从房屋的缝里太阳越挂越高。人类都出来活动了,唯独找不见蓝眼睛两脚兽,只有我咬下来的那个毛球,在嘴里扎扎痒痒,我忍住不一口吐掉。

他动作真慢!我有跑很快吗?这就追不上了吗?怎么想都是放水比较好,那个两脚兽看起来就不爱动。所以我自愿回到公园,远远地就看到橙头发坐在草坪上等我。我高高兴兴撞过去,他欢欢喜喜给我个拥抱,从我嘴里掏出咬着的毛绒球看着问:这是另外一个人掉的吗?

我赶忙告诉他:不是的!是我说要和他玩捉迷藏,他现在在找我!他要是找到了我,就相当于找到了你,这样你就有分享那什么“布丁”的伙伴了!我信赖橙头发的人类,他是听得懂我的话的,因为他总是不慌不忙,世界上的云雨雾霭、鸟兽万籁,他都会用心去听。此时此刻他盯着毛绒球边上挂着的塑料板板,缓慢地念出来:I……zu……mi,原来他叫这个名字啊!你是在等他是吗,等泉,回来拿这个挂件?

我迅速答了声。于是他大笑起来,笑声一如既往能驱散乌云阴霾。他把我搂到大腿上:好!那我也等等泉吧!他可能快要来了,反正肯定没你跑得快,啊哈哈哈!泉是个什么样的人呢?反正肯定很细心,要是也懂音乐就好了,这样我就能和他说好多事啦……

后来怎么样我不太记得了。那段时间很煎熬,我心里等的很焦灼,却也免不了最后目送橙头发人类跟着白衣服的人类离开,回去公园旁边那个叫医院的楼。他后来断断续续来了段时间,可也没持续多久,终究是没能在清晨的公园里看到他了。我趴下来怀念鼻子上顶着肉的触感,想着他是不是径自去找寻蓝眼睛两脚兽去了!怪不得我被一对老人家带走的时候,他都没出来制止。话说回来,他俩也有够慢的!不过幸亏他们遇见了我这只耐心的狗,我可以等他们,日日夜夜地等,年复一年地等。毕竟要论年份,等不起的该是我,人类的生命是我的五六倍呢。我还希望下次见到他俩时他俩能一起来,也给我尝一口那叫什么“布丁”的东西,虽然这有点贪心!


To be continue in primary section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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